滇池--昆明的心靈之痛(7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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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ttp://www.sina.com.cn 2004/11/16 23:09 DEEP-中國科學探險 |
![]() ?。ㄈS圖) 那是2003年8月的一個正午,我夾雜在小漁村的女人們中間,來到??阪偟牟侯^。逼仄的灣道里,瘦小枯干的漁船懶散地排列著,大約有許久不曾活動過筋骨,火辣辣的陽光此時正不停地跌落在油嘟嘟的水葫蘆叢中,催發出一股股裹夾著咸膩和腥臭的水泡,滿眼綠絨絨的水面上,隱約其間的艷紫色花朵似乎顯得益發嬌美,益發誘人。 小漁村的女人們三兩成群,東拉西扯,間或手打涼篷,轟然發笑。大約半個鐘點的光景,茫茫碧波之上,便隱隱現出一隊整齊的黑點,愈來愈大,愈來愈清晰,直到我們能夠分辨出那一張張紅褐色的面龐。滇池上“拿魚”的人們終于收網回家了。 “三條魚,還不到十斤重。”最先上岸的張滇生聽到了自家女人的抱怨聲。那是一位面皮白凈、身段利落的中年婦女,據說在附近的一家兵工廠做臨時工,她一邊接過男人手中的網兜,一邊嘮叨著,“現在總不如以前了。”張滇生顯然已經習慣了,嘿嘿一笑,扛起船槳,徑自進到深深的巷子里,沒影了。此刻碼頭上只留下那些緊握網兜的女人們,跟一早趕來的魚販子討價,過秤,收錢。我決定買下張學義捕到的那條最大的鰱魚,并且請他女人為我現做一頓漁家飯。 張滇生家是一個小小的院落,三間廂房,一間廚房,比起兩旁那些嶄新的小磚樓,多少有些“跟不上形勢”;至于家具,很難說有什么像樣的。不過,“錢倒是攢了一些,”他偷偷地看了看坐在院子里正忙著玩游戲機的兒子,閃爍其辭地透露給我,“再有幾個月,開湖就好了,不像現在,只能偷偷摸摸地拿魚”。他的兒子今年15歲,初中快畢業了。再有個三五年,爹媽就要為他操辦人生大事了。“在家待著就好,總比到滇池上拿魚強”,張滇生的說法立即得到了女人的肯定,他們顯然都不希望兒子將來像自己一樣,“太辛苦,又受漁政的氣,不如花些錢去學一門手藝,到城里干工作”。 幾杯燒酒下肚,張滇生的話開始多了起來。“老實講,我們已經很少吃滇池里的魚了,湖水污染得厲害,像這么大的魚,這幾年也不容易拿到了。”我一下子有些心驚肉跳了,想起前幾天有人告訴說,洪閘一帶經常有駝背魚出售,甚至有人還看到了六條腿的青蛙?,F在吃了滇池里的魚,如何是好?我于是特地跑到云南大學生物系請教了環境專家王煥校教授。他的意見是,“為了安全起見,以后盡量少吃為好”。 不論是多是少,也不管有害無害,總之,滇池里如今已是幾無可吃之魚了??墒窃?980年代,滇池魚產的當年捕撈量達1萬噸,后來隨著水質逐步惡化,三類、四類、五類直到劣五類水,原生魚種逐步消失,魚產量也逐年下降,1999年僅捕魚5600噸。到了2000年進行調查時,滇池湖區的土著魚類僅發現有鯽魚、黃鱔、烏鱧、泥鰍這4種了,滇螈、云南、昆明鲇等20多種特有魚種已從湖區消失。所以我猜,我吃掉的那條可憐的魚或許是前幾年在白魚口附近投放的20噸鰱鳙魚中的一條。 鑒于相談甚歡,張滇生答應第二天帶我到滇池上走一走,條件是我付他80元錢的“誤工費”——這大約是一個滇池漁民每天的“拿魚”收入平均數。一大早,張滇生穿上女人為自己準備好的休閑裝,悠然地劃船到海口外的水面上去。水面依舊是油膩膩的綠色,遠處相連的天空中飄著幾朵銀灰色的云彩,幾條湖魚的尸體不時地漂過來,順著張滇生手指的方向,可見一些昨天打過照面的同村漁民,他們正坐在大號汽車輪胎制成的筏子里,“下黑網”,“偷漁”,張滇生一邊劃船,一邊以漁政人員的口吻和自己的“同伙們”開著玩笑。 我猜張滇生一定和漁政檢查站的王元新打過交道。就在離此不遠的白魚口工人療養院,我和那位漁政檢查站的王站長交談過,當時他的身后有一個小伙子不停地向我們這邊瞟。那是被抓來的“偷漁”人,除了500塊錢的罰款,漁具全被沒收。趁漁政出去的時候,他連連向我們表示自己的運氣不好。我想,張滇生一定也坐過那個位置,耐心等著他女人來送罰金贖人吧。“這么大的水面,執法隊只有二三十人,設備既不夠用也不好使,經費更是嚴重不足。有時碰到偷漁抗法的,總免不了要受點兒傷,每天上班心里都有些害怕。”王元新當時向我介紹說,“暴力抗法這幾年比較多了,矛盾是有的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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